第22章 微笑的好词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杜牧《赠别二首》之一

  次日一早,眼皮微微有些浮肿,信手一抹,才知流了一夜的泪。草草洗漱一番,不惶多想,独自买舟南下,又行数日,终于到了小林子的金陵故里。

  因从前时常听他提及家乡旧址,诸般风土,弃舟登岸不消两日,便已查访清楚。只事过境迁,他那近郊旧宅早已荒僻不堪,徒留乱石遍地,长草连陌,庭前哪还有甚么石榴?

  我心中沮丧之极,但觉人走如灯灭,造化竟无情至斯,只是若真将他葬在这荒僻之所,不免有草草之意。不知不觉便往南行,不知走了多久,陡觉眼前一亮,凝眸处,林茂径幽,满目葱茏,正是个亲水避风的所在。清溪岸边几株石榴含靥吐芳,清妍绝丽,其时细雨如丝,秋意正浓,朵朵榴花却如喷火蒸霞,只那点点火红傲放枝头,顿觉犹胜春朝,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花中当以此物为西施,娇艳欲滴,堪称国色。心中立时打定主意,故宅既无,不如将他葬在榴花深处,故乡水土何处不养人,倒也成全了他一片思乡眷恋之意。

  四下寂然无人,不远处倚着一柄花锄,我提起花锄掘了一个坑,将骨灰洒入泥土。正欲填土,忽见坑内金光一点,乍看之下竟觉微微刺目。我心中惊疑,伸手轻拨,才知那金光闪处藏着一只锁匙,不过铜钱大小,想来应是小林子的贴身之物,这金锁匙烈火余生,或是他冥冥之中留赠我的。

  踌躇片刻,轻轻其收在怀中,仔细堆上土,起身怔怔望着眼前那一方小小的黄丘,心中陡感凄凉。回首前尘,想他披心相付,恪守不渝,而今天人永隔,不禁悲声戚戚,不可断绝,渐渐不能自已……

  大恸一场,始觉释然,幽幽的道:“小林子,我带你回家了。”又静静伫立良久,忽然想起这墓前应当立个石碑才是,遂匆匆起身辩明方向,跨步朝镇甸行去。到镇甸寻了个石匠,说道:“我写几个字,请您刻一块碑。”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百两银子,作为立碑之资,又简要说了立碑之处。

  那石匠欢天喜地接过银两,将我让进内室,取来文房四宝给我写字。我提笔蘸墨,写下“林道诚冢”几字,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想起这小林子一生为人诚正,也不枉一个“诚”字。微一沉吟,又写下一段铭文:

  “垂杨影里残红。甚匆匆。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暮......

  

  爱上阅读 | 网站地图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