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鲛坐在泛滥着雨气的树林里,灰黑的岩石被染上些许水气,泛出水珠。鲛肌安静地横在一边,鬼鲛把它搂过来,一圈一圈包扎起绷带。鼬不在身边,于是真的笑了一下,阴冷地嘲讽自己。明明一会儿就要用上鲛肌,却还是耐心地把它缠好。
宠溺地呵护,再肆虐地使用。
只有雨水知道雨季是那样地适合他,因为人没有在意过那海蓝色的皮肤,即使它是如此异样地美。
蝎子和迪达拉都已经不在了,零和白也已经不在了,就连不死之身的那两个人都下了地狱。
“哼。”追杀小南的任务不知道交给了谁去继续,鬼鲛苦笑着捏紧大氅的领口,赶尽杀绝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提防不自量力的复仇?
鬼鲛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加入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了,但至少鼬尚未死去,也让他觉得自己尚且苟活。骨折的腿早就好透了,可是绑在那里的绷带依旧绑在那里,下一次再有机会用到鼬带回来的绷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抬头看天,雨水有些灰濛濛的,不算太大,渗进脸孔上的痕里,冰凉冰凉。如果任务就到此为止,他想回水之国看雨,冰蓝色的水滴,或者鼬愿意的话带上他一起。
忽地皱起眉头,鬼鲛不喜欢那个金色长发的女人,非常非常不喜欢。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上这厌恶的理由,就是烦躁,烦躁鼬和首领在要不要杀死她这件事上犹豫很久,特别是鼬虚伪地对首领用激将法的时候。
雨丝落下来垂进眼里,他闭上眼睛。微凉微凉,还有些可以忽略的疼。
雷之国来的马车,马匹已经看上去疲惫不堪,猜想是马不停蹄地行了好几日。
离觉得嘴唇厚厚的有些闭不紧,还比以前重一点,捂着嘴跑到镜子前面一照,忽地瞪大眼睛。
“我爱罗!!!!!!!!!!!!!”
半秒钟不到就听见我爱罗拎着没有穿好的裤子皮带钉铃当啷地跑过来,满脸紧张地一头撞在浴室的门上。
“怎么了?!”
离离本来想就我爱罗把自己的嘴唇弄肿了大骂他一顿,结果眼睛撞上了我爱罗还没扣上纽扣的衣衫,硬朗的胸膛在白色的衬衣里若隐若现。
好白~是没有沙子包裹着的肤色?
“没、没什么。。。。”
眼睛还盯着他看。
“离?”
“诶?怎么了?”还看。
“鼻血。”
奇怪了离离感得晕乎乎的,侧过头去看镜子,糗死了。脸红着去找能擦的纸巾,结果手忙脚乱没找到,朝我爱罗傻笑着,缩鼻涕一样用力往鼻子里吸着鼻血。
“我、我刚刚撞到台阶了。。。。”
“。。。。。。”
毛巾被拿去消毒了,我爱罗把衬衣脱下来揉在一起,又把离的脑袋扳过来,给她擦着人中上的鼻血。某人红着脸还头脑发热,我爱罗的衣服都有阳光下沙子的味道,暖暖的,淡淡的,和着他尚未褪去的体温。
埋在衣衫里的小脸抬头瞅着他,“你皮肤好白。”两只小爪子也不听话地在我爱罗的胸上摸了摸,鼻血就流的更加狂妄了。
“你不是看过好多次了。”他擦得很认真。
这次连脑袋都蹭到我爱罗身上去了。“晚上谁看得清嘛!”
离都没有来得及洗脸,鼻血鼻涕和脸上的油水都黏到我爱罗身上去了,还附加两根眼睫毛,下巴抵着他的胸口抬头看他。
“我爱罗,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
“最近总是莫名其妙觉得热,特别是晚上。”
“我给你找医生。”
“恩。”
“嘴怎么了?”
“被虫咬了。”
“咬这么厉害。”
“嗯!超级超级毒的臭虫!”
“。。。。。。”
“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头是红色的,特别特别大的一只!!”
离瞅着我爱罗泛着红晕的脸用力屏着笑。
“你今天别出门了。”
“。。。。。。”
没有人去送币姬回程,手鞠和勘九郎又去出了任务。币姬还指望高高在上的风影大人能来送送她这死了心的人儿,却只剩下万里边疆的黄沙。她小声地哭了一会儿,狠了心坐上马车。
“我爱罗,你不是说今天那个币姬公主要回去么?你不用送她?”
“不送。”
“雷之国不也是五大国之一嘛,你们大国之间要行那什么,什么待客之道?呃。就是要礼尚往来那种。。。。这个,该怎么说。。。。算了当我没说。”
“。。。。。。”
我爱罗整理好衣服准备去工作了,走到门口发现离抱着枕头立在那里一直盯着他,美美的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抿抿嘴傻傻地笑着。
“看什么?”我爱罗在门口顿了顿。
“唔,你好看!”前半句很轻,后半句很响。
“。。。。。。”
离扔掉枕头屁颠屁颠地朝我爱罗跑过去,“长那么好看诱惑人。”
我爱罗胸前的衣服被她揪住,因为个头不够,金黄色毛茸茸的脑袋凑到眼前,一个吻落在自己的唇上。那个吻很短,蜻蜓点水般轻盈柔软。
大脑嗡嗡地在响,下一秒我爱罗捉过来她软软的腰身,朝侧边的墙上吻着她的嘴压过去。
算作报答他救命之恩的吻,他觉得不够。
刚才的那个自然更不够。
“呜。”压得她呼吸都接不上来,缩着身子在我爱罗的怀里缓缓地挪动着。
我爱罗觉得热起来,热气蹭蹭地向上冒着,他把离放开,那双蛇身一样妖媚的双臂却还舍不得松开他。
长那么好看诱惑人。
我爱罗很轻很轻地推开她,借用着她的话。
然后趁着离呼呼地喘着气的时候转身跑走了。
又听见她冲着自己的背后叫:“喂!别忘了我的午饭!”
“不,头发的感觉更轻一点。”
“眼睛的轮廓和迪达拉有些像,额头露出来的部分再多一些。”
鬼鲛见过离一次,记不全她的模样,只能找鼬来帮忙。眼前的替身已经和离几乎一模一样,尽管如此,鼬还是觉得缺了什么,但是到底缺的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想不到你记得得这么清楚。”
美貌的女人说出的话却是鬼鲛粗重的声音,鼬盯着那副画皮容颜觉得有些犯呕。
“把你那嘶着牙角的笑容收起来,她不会这样笑。”
鼬扣上斗笠,那几条染上了灰的缎带已经被濛濛的雨打湿,毫无生气地垂下来,不能让雷影公主和她的随从认出晓的行踪,于是他裹着大氅迅速离开。
鬼鲛将鲛肌藏好,身上只带了一只苦无。行动地点他也已经选好,心里一片镇定地在山洞前坐下来,等待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金黄色的卷发时不时地盘到胸前,他看一眼便皱起眉,厌恶地将它们扯到肩后去。
首领可算是费了心思,把离的生性都摸了清楚。鬼鲛可没打算等到币姬公主进入川之国再动手,倘若那样也许计划失败也说不定,他可不想任务的结果是雷之国和川之国干上了。
鬼鲛张嘴吐出封印卷轴,熟练地摊开然后迅速结印,将鼬事先已经给他准备好的虎狮兽召唤出来。
这杂交的动物生的这么丑。鬼鲛鄙弃一声,一边这么想着却还是一边扔了一大块生肉给它。
不过能吃人就行。
车轮行驶在石粒上发出清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连绵着能传到很远。
鬼鲛张臂拦住了它。
那赶车的两个雷忍栓了马绳紧急刹车。雨雾渐渐大了起来,看树木已经觉得朦胧,而此时鬼鲛的身姿更像在林间游走的白色幽灵。
其中一个雷忍大声问他是什么人,鬼鲛勒着嘴角不答话,也不动作。雷忍从车前的横木上跳下来,币姬公主听到马车停滞的声音,奇怪一阵,掀开垂帘探出她那个幽静的脸孔。“怎么了?”
“公主大人,有人拦路。”
币姬定睛看了看,辨出那张还不算陌生的脸,又瞥见她脚边的苍狼。那只苍狼看上去尚且年幼,皮毛还没有长干净,被雨气一薰泛出翳翳的黑亮。
“怎么是你?”公主的语气头一次这么和平地跟她说话。
鬼鲛暗自窃笑没有弄错任务实施的对象,更不答话,径直朝币姬走过去,箍在背后的苦无散着阴冷的光。
那两个雷忍未等及出手,就被鬼鲛快刀斩乱麻在各自的肚皮上挨了一刀,捂着伤口瘫倒在地上。鬼鲛走到他们旁边,蹲下去挨个检查了一番,确定他们都死不了才又直起身来。币姬吓得尖叫一声,鬼鲛估计她是吓傻了,见了血连逃跑都忘记了。
笔直走到她面前,才听见她支支吾吾的声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鲛又凑近两步,凶器上的鲜血还留着余温,币姬叫起来:“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一叫就惹得鬼鲛更心欢了,即将肆虐的快感扑天盖地地涌出来,鬼鲛抬起手朝她后脑勺拍下去,然后抗住昏死过去的女人,将嘴角扬到几近90度高。
海老藏公公说的没错,离的确是给带来了很大的收益。我爱罗批着近期的汇报单,自从上次在木叶大赚一笔之后,我爱罗还突然发现自从离来到沙隐村之后随之降水也大大地多了起来,风之国迎来前所未有的雨季。
大地的妖精。
我爱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加快了批阅的速度。
中午带味曾拉面还是巧克力乳酪蛋糕?她应该喜欢拉面才对,似乎蛋糕也喜欢,那就都带一份好了。
币姬被寒气侵得瑟瑟发抖,她想伸手去擦脸上冰冷的水珠,却发现手腕根本不听使唤,猛地清醒了,手腕被上了绳索,尽管它们看上去被栓得很紧已经勒出了血,但奇怪的是币姬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山洞里很黑,地上到处是深深浅浅的小水潭。只是一眨眼,金发的女子瞬移般出现在币姬的视线里,她用苦无托起币姬的下巴。
终于开了口:“我已经给你打了全身麻药,让一个女人死得太痛苦终究是不太好。”
是离的声音,尽管币姬从未刻意去记得,但她还是能分辨出。币姬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已经麻木,做不出任何表情,就连说话都很吃力。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快死的人不用知道的太多。”
眼前的金发女人用力咧着嘴,几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可是币姬的记忆里离的表情永远是冰冷残酷的。币姬觉得腹部有些凉,却并没有低头去看,她把力气留在了说话上。
“你杀了我,我父亲和我爱罗都不会放过你。”
“那正合我意。”
那柄苦无追着鬼鲛的声音迅速刺进币姬公主的喉咙,血溅到她的脸上,大片金黄的发被染成了红色。币姬瞪大了瞳孔,眼睛里的血丝在一点点爆出。
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也感觉不到呼吸。
屏息着最后的理智,币姬鼓起勇气低下头去看,才明白那腹部的凉意是什么。
她的小腹和胸腔早已被离跟前那匹苍狼啃咬得只剩下恐怖的白骨!
第三十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