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习习】
麦溪死的那天早晨，天空的色彩是那种让人惶然的明丽和压抑，蓊蓊郁郁的树林间藏着冬日的朝阳，晨光沾湿了树梢的鸟鸣声。
我在麦溪家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墓月。
梧桐树上的黑鸟一直在叫，声音高亢尖锐，穿透力极强，好像每一声鸟叫都刺进我的身体里。
墓月上学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这几天麦溪一直都没有来学校等他。
路上铠甲嬉皮笑脸地戏谑墓月，“你家小跟屁虫呢？怎么不跟你来学校了？”
墓月不回答他，闷闷地埋头走路。
“该不会是你上次背了白习习她就一直怀恨在心吧？”铠甲自顾自念叨，“这小丫头犟得要命。”
“你吖的闭嘴，我妹妹没那么小心眼。”
“喂，我这是关心我媳妇！你上次给我的那几件裙子不还是我给我媳妇洗的麽！”铠甲当着我的面大言不惭地嚷嚷。
下午学校进行卫生大扫除，所有的同学放学后都必须留下来，铠甲为了偷懒偷偷溜回家了。我心不在焉地打扫完毕，和墓月回家的时候，轰隆隆的惊雷突然在天边砸响，像饕餮吞食天地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大雨以覆灭的姿态强袭而来。
我和他走了多年乡间小路，曲曲折折，路旁长满了各种姿态的小花小草，日影西沉时我总是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以至于他每一步的姿态，我都谙熟于心。他走路从来都不会回头以及左顾右盼，他习惯将双肩背包单背在左肩上，看上去随意又休闲。
滂沱大雨降下来的时候墓月问我，“要不要背你？”
我想起麦溪的嘲讽的脸色，于是摇头，我说：“我自己会走。”
我们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回到家的时候天却突然放晴，阳光穿过迷迷蒙蒙的雨丝网络，悠悠地洒在麦溪家门前的石板路上。
往常麦溪总是提着小小的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白色山茶花。她站在家门口冲墓月招手，她踩在长满青苔的石子路上，提着裙子朝墓月跑过来，石子路上落满了山茶花。
桥边清歌漫漫，她笑得眉眼弯弯。
而这次我们没有看见麦溪，我们在麦溪家门口碰见铠甲，他的眼眶泛红。他说，“麦溪死了，是你爸喝醉酒失手打死的。因为头部流了太多血，我妈去你家借厨具，发现她时已经没有呼吸了。”
墓月推开铠甲，冲进了大门，屋子里一片狼藉，厨房的白色地板上散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像怒放的红色花朵，触目惊心。
“我妹妹呢？”
“尸体……已经埋去山上了......
爱上阅读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