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苒去的时候，自家姐姐许苧已经在那了，那儿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四五岁小哥儿，一身以大红色为主的花里胡哨的新衣，脖子上戴着二两重跟板砖似得大金锁，上头还套着五彩丝线穿成挂了块宝石的璎珞，这活像画上抱鱼的年画娃娃的小人儿。确是端王府世子许胥无疑了。
不过这身打扮……委实难以描述。
许胥见到了刚踏进房门的二姐姐，倒是很开心地露出了小米粒般的牙齿，对了个“姐姐好”的口型，完全无视了屋里诡谲异常的气氛。
许苒和许苧对视了一眼，把下巴抬了抬指了下上首位捂面撑着下巴装睡的母亲，许苧摇了摇头；许苒挑眉，眼神示意她看母亲那双微颤抖的削弱双肩，许苧依旧摇了摇头。
许苒沉默。
她思忖了半晌，还是蹑手蹑脚地挪到了王妃的身边，轻声细气地行了一礼：“母亲日安。”
上首位的华服女人恍若现在才被惊醒，眼皮子一抬看见了许苒，泪珠儿就跟不要钱似得洋洋洒洒：“我苦命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
她臂膀一展，连站在一旁侍立的许苧也被抱着过来，姐妹两面面相觑地在一个怀抱里不知言何，只听到上头王妃一刻不停地抽抽，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到了自己的脑门顶上。
许苧有个小怪癖，她速来不喜冷水滴滴答答坠落头顶的感觉，脸顷刻间就绿了。
她在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拉着自己妹妹站了起来，书泉玉娟几个伶俐的丫头早就备好帕子端着茶水在一旁静候，瞧见了大姑娘的颜色，赶忙着去给哽咽的王妃顺气喂茶。
“母亲，哭着有什么用来，”许苧趴在了母亲脚边，屋子里全是铺着羊皮毯，并不觉得有多凉，“您倒是说说，究竟是个什么事儿把您气这般模样，父王不在，咱们端王府也断断轮不到被别人欺辱到头上来！”
“苧儿啊，”端王妃拉着许苧的手继续哭，“我苦命的女儿啊。”
许苧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认命地接受王妃轻一下狠一下地揉搓，再不说话。
许苒怕是这懵逼的人群中唯一一个明晰情况的，可是她并不打算把自己明晰的情况给展露出来，端王妃已经视她不爽，再树大招风些，岂不就是活靶子吧？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鼻头一酸，也跟着掉下泪来。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许苧扭身，看了眼同样摸不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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