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栖君
by---容十三
方栖君，你是妖吧？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扭过头望着一片苍翠，抿着唇。
每夜每夜一身冷汗的醒来，脑海里全是那人的表情，想再努力点想起什么，却只能换来头痛欲裂以及那片空白。
他想，那人也许还活着，又也许只是活在他的梦里。
一晃就是三十多年，每日醒来对着镜中人，白发一天一天的增长，皱纹慢慢爬到脸上，他总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生之年若能再见栖君一面，只怕唯有自己认出他来了。他，应该还是那模样吧……？
有一个晚上，他睡得很沉，梦里没有方栖君，没有那句反反复复问了很多遍也得不到答案的话，也没有那片片苍翠的山头，红色的没有叶子的花，机灵的猕猴，清澈的河水，更没有那弯弯曲曲的道路和红墙阁楼……
醒来的时候是四更天，望着那素帐陋房，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是那个受人宠爱受人尊敬的太子。
如今，不过是年过四十的老头。
他很害怕那些没有方栖君的梦，他很害怕，怕总有一天，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而忘却那曾爱入骨骼的人的模样。他很害怕若是有一天方栖君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与他形同陌路……
每天弯着腰耕作，到了响午才回到屋子里，腰痛得挺不直，只能弯着腰，凭着记忆，把昨夜梦中人的外貌用笔在墙上记录着。
下雨天不能耕作便披着蓑衣背着筐子走到河边，寻那些能把墙壁蹭白的石头，然后一一放进筐子里背回家，把弄脏的墙蹭白，再一遍遍写……
最近犯咳嗽，煎了几贴药也不见好转，心想该是大限将至了吧。
他从箱子里找出了少年时穿的衣服，在那件月桂色的长袍袖口袋里找到了那根发带。暗红色的发带已经有点发黑，凑到鼻尖上嗅嗅，只闻到发霉的味道，已经嗅不到方栖君的发香。把发带收到怀中又低着头一劲儿的找，最后，在箱子底部，找到了那一分为二的玉簪，他想也许是当年收拾东西回宫时把玉簪随意塞进箱子里然后用力扔进马车上时弄折的吧。除了那发黑的发带与折断的发簪，便什么都没有了。
躺会床上，摸了摸额头发现有点儿烫，叹了口气紧了紧被子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渴，撩起素帐扶着床柱站起来后发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桌边。
他揉了揉眼睛，那个人穿着一件大红的袍子，乌黑乌黑的长发就用根深红色的发带随意的束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声音沙哑沙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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