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当鸣柱那些年

  过世的人经过土葬,每隔两三年都要去捡棺材里的骨头,将它放到骨盒里然后找个风水宝地放起来。大黄的爷爷不仅行动不便,有时候甚至连方便都不便,去捡骨头生怕会掉进棺材里,只好吩咐大黄去办。大黄不怕鬼,但是怕累,于是叫上我一起去挖坟。开棺的时候一股刺激性气味迎面扑来,腐烂的棺材里露出一具骨架,骨头上布满黄色和黑色的污垢,大黄说,他一点也不像我爸。

  我说,你跟你爸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们用卫生纸将骨头一根根的擦拭干净,然后放进骨盒里,有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吐出来,大黄也是,但我看见他都咽了回去。我们将棺材清空,大黄爷爷的死讯就传来,大黄差点因此掉进棺材里。我心想,这棺材空不得啊。

  爷爷死后大黄便成了孤儿,他妈妈有几次过来想将他领去她改嫁的地方,我想我会从此再也看不见他。但他没答应,我问他原因,他说,徐贝贝和你还在这儿呢。

  爷爷死后,大黄的生活条件得到明显改善,原因是村里人觉得他遭遇不幸纷纷捐钱,加上他妈妈每个月寄给他五百块钱的生活费,简直要直奔小康。他家的泥土房子很破旧,每逢下雨墙壁就像是横放的门,前后摇来摇去,逼得他只好寄宿学校。没有MP3听王菲的一张专辑,或是抱个电脑看两部日本黄色片子消磨路上的无聊时光,我选择和大黄一起寄宿。过了一段时间徐贝贝也加入我们的行列,当然,不是加入我们睡的行列,只是加入寄宿的行列。男女宿舍在同一栋楼,隔开的标志是一条公用的楼道,好比朝鲜半岛的三八线。住宿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学校认真贯彻“住宿”二字,只提供住的地方,并不提供粮草,留下只有饿死的份。宿舍很明显是由教室改造而成,因为墙壁上还有没有卸下的黑板。宿舍很大,床也很多,不过就住了三个人,我,大黄,还有刘芒。

  刘芒曾用名有刘雪、刘皇,刘雪是他喜欢雪的时候起的,刘皇不必说,他想当皇上。随着兴趣的变化和知识的积累,他将这两个名字进行推翻,巩固刘芒这个名字的不变地位——他喜欢吃芒果。后来他就不让我们这样叫了,并且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我不是流氓。刘芒家在学校附近,据他说住校是为了培养自力更生的精神,如果在这个学校住宿都能活下去,那以后不管在什么恶劣环境他都能生存。小刘游泳技术奇好,抓鱼更是一流,我们都靠他从学校旁边流过的小河打渔为生。

  小刘有个缺点,就是死脑筋,认准的事不会改变。这个缺点很不好,因为死脑筋的人如果没“脑筋”,那就只剩下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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