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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三十三年,临周有国事之二。
其一,长月公主恰值碧玉之年,皇上大赦天下,以示皇恩。
再,皇女长月远嫁和亲,泽被万民。
她撩拨琵琶,悠悠唱道:“暗钟明月不归来,梁上燕,轻罗扇……好风……”琴声陡然铮鸣,长月怔怔出神。
禾衣轻轻唤着她:“公主,弦断了,奴婢命人来修吧。”
长月牵动一抹酸涩的笑,倾国倾城的脸上弥漫着对世事疲倦与妥协,她仿佛要看穿禾衣的灵魂:“我本就不受宠爱,如今宿命天定,你又何必费着心地讨好我呢?”
禾衣很有礼数地后退数步,俯身下跪。
长月只消瞥了一眼,便去扯弄断弦。
“殿下让奴婢好生照看公主,莫出……”长月眸光微睨,禾衣竟打了个哆嗦。
清泠殿居于后宫至深,宫檐飞卷,层层红墙,徒添荒凉。
长月甫一出生,便是清泠殿之主,只因母妃至微至贱,原只是粗使的丫头。一朝承恩,却无缘荣华尊位,她的生,似乎只是成全了母妃的死。
后宫多得是可有可无的女子,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
她低下头,看着断弦匝匝缠绕在指头,渐渐紧收出一道艳红的痕迹……
她笑着说:“若是缠在脖颈,恐怕滋味不好受。”
禾衣一脸震惊,“公主……”
幽静的宫殿回荡着鲜血滴答的声音,空气中有血腥味涣散,长月闻着,竟有些舒心。
她把染血的弦直直扔到禾衣面前,神色无动,“拿给他。”
禾衣用丝帕包裹好,战战兢兢出了宫门。
傍晚的夜阴沉沉,干瘦的枯枝桠像极了冷宫里废妃的手指,又像极此刻零星盘旋在清泠殿的乌鸦。她加快了脚步离去。
清泠殿到永信殿一共八千七百六十五块石板,慕白一袭织锦月白长衫立在窗前,拿着食饵挑逗新晋的鹦鹉。
禾衣低眉敛袖,惴惴不安行了礼。慕白放下食饵,小安子迅速提着鹦鹉退下了。
“殿下,公主命奴婢转交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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