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骏马高大肥健,口里嚼着镶金环佩,车上垂挂下轻薄而柔丽的金丝锦帘。女人们立刻围了上去,手搭住车架探身往上甜腻娇唤,马夫衣饰鲜亮,用柄乌黑油滑的马鞭将她们的手一一拨打开去。
“滚开,骚娘们。”他不住咒骂。
他到底只一个人,抵不住众人七手八脚,一个照顾不到,窗帘被扯开,露出里面的贵人,那是个相貌明秀的青年人。
乍见风流人物,女人们更是兴奋踊跃,她们争先恐后,努力攀拉上前,口里呖呖地做出娇音宛转。此情此景,我心里渐渐明白过来,但仍被挤得一齐涌上前,头上马车夫的鞭子霍霍,一不留神,被一记抽在面孔上。
我被抽打得偏侧过头去,心里大怒,随手用力推出去,女人们尖叫起来,扑落落跌滚了一地。
马车原地顿住,车夫半举着马鞭,瞪住我说不出话来。
我冷冷看他,平庸粗野的面孔,这样的人笙是最讨厌的,他很挑剔,只喜欢俊美出众的猎物。
他被我看得心惊,可是放不下面子,略一犹豫,鞭子便又要招呼上来。
我静静的等着,他的动作并不快,尤其是在我的眼里,一格格延展过来,并不比只蜗牛爬行快多少。我暗中捏拳,只等他鞭子一到便要反击而上。
可是,我没有等到机会,他还是停了下来,车中人猛地喝住他。
“根发,不许无理。”
他自己已揭开窗帘,向我微笑打招呼:“对不起,刚才的确是我的下人鲁莽了,姑娘,有没有打到你?”
我转目看他,江南的富家子弟,绫罗素锦,璞玉乌簪,一举一动俱是文质彬彬,他向我含笑抱拳:“姑娘若是不嫌弃,请容许在下载你一程以作赔礼。”
他在邀我上车。我早已明白,这是条奢糜繁华的流莺花街,娼妓们倚门卖笑的温床,他请我上车,也是把我当成了其中一个。
我有些犹豫,笙在哪里?是不是正在附近觊觎我的作为?转眼的时间,车上的人儿已殷勤地揭起帐帘,连那个粗声粗气的马夫也低下头来,将踏脚锦凳捧来放在我脚边。
“姑娘小心。”青年伸出手,他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若是明白,借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再敢多看我一眼。
我终于踏上马车。昨夜,笙可也是这样踏上了另一辆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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